身為一個基督徒， 他最痛苦的並不是如何向他的太太坦白， 而是面對另一個女人，他無法給她完整的愛。
儀珍告訴他 ： 「我願意等你十年 ： 等你回多倫多」。
曉涵問他 ： 「你跟她有承諾嗎？」
「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我。」他回答。
「我跟她同住的那段日子裡， 她已經在工作，而我正在攻讀碩士，每天早上五點就要起床，她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她願意為了我，早上五點起床煮早餐。 妳知道嗎 ？多倫多的冬天很冷， 真的很冷 ，可是那年冬天卻是我最美好的回憶。 我用最高級來形容，因為如果我無法回到儀珍身邊，那將是我這輩子最棒的感覺。那種感動並不是只存在於一瞬間，而是可以持續很久很久的， 這種感受我目前還無法精準地形容。」
「你打算跟你太太離婚嗎？」曉涵問。
「我已經跟她說了。」
「她怎麼反應？」
「她大哭大鬧， 說我現在錢有了， 學位有了，工作有了，就不要女兒跟她了， 後來她就跑出去了， 打她手機也不回…。那天晚上我本來想打電話給妳。」他說。
「她回來了嗎？」曉涵問。
「回來了。」他繼續說：
「我問她還愛不愛我， 她說：『如果不愛， 怎麼會自己帶著女兒留在台灣等你唸書回來， 可是你明明就一年半拿到碩士， 怎麼不馬上回國？！還拖了四個月， 你根本就不想回來， 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做什麼？你只是想到自己的前途，我感受不到你的愛。』」
「你怎麼回答？」曉涵問。
「我都有做家事阿，回到家就陪女兒做功課，幫妳處理辦公室的公文， 網頁掛了也是我幫你修理的，我是這樣回答她的。」
她回我說：「你是功能型的，我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愛。」
「你打算怎麼辦 ？」曉涵問。 他低頭不説。
過了許久，他說 ：「記得要出國前，我跟我太太坐在咖啡店， 我們攤牌， 我問她要不要跟我出國， 她說：『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了，只剩下道義與責任。』我回答：『我同意，那你願不願意放棄工作跟我去多倫多讀書，我們重新開始？！』她不願意，我就自己出國唸書了， 然後我認識了小我八歲的儀珍 ；我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 我每天禱告，為什麼神會讓我認識她 ？ 讓我毫無保留愛上她？ 她叫我搬去跟她住，她說可以省房租而且她願意幫我打理生活，我搬過去跟她住了一陣子， 後來覺得這樣不行， 會越陷越深， 又搬出來住 ； 很難想像， 在各方面， 她是跟我那麼地契合，而且她是那麼的俐落， 儀珍每天上班很忙，但是她的廚房卻是毫無油垢，她把家裡打理的乾乾淨淨， 舒服極了。」
「生命中如果有兩個女人，在你心中的比重絕對是不同的。」曉涵説。
他點點頭說 ：「現在工作忙， 有時打電話給我太太，跟她說 ：『我這禮拜住宿舍， 週末才回家。』我太太心情好時， 會說 ：『隨便。』心情不好時，會說 ：『反正我早已經當作沒老公了。』 回到家的感覺不太好， 總是有人擺臉色給我看， 你可以想像的到嗎？ 我們倆在一個屋簷下差身而過， 卻視而不見， 我們家的廁所在長廊的底端，有時去上廁所出來，而她剛好從廚房走出來，我們倆還會閃身， 怕碰到對方。」
他繼續地說：「我以為我太太是很獨立、堅強的新女性，所以我以為跟她說：『我們離婚吧！』會對她是一種解脫， 而對我而言， 會是另一個開始。」沒想到當我跟她說離婚時， 她衝出去， 一夜不回，我抱著女兒， 擔心極了， 害怕她去自殺，害怕她神智不清地跑出去會出車禍， 害怕她這樣衝出去會不會碰到壞人？！曉涵，妳說，這是愛嗎？我還愛她嗎？」
「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麼？」曉涵問。
「愛是激情、感情、承諾、責任、道義、親情。」他回答。
「你愛她嗎？」曉涵問。
「我不知道， 如果我不愛她，那她這樣跑出去， 我為什麼那麼擔心 ？！曉涵，妳覺得我太太還愛我嗎？！」他說。
「我不能代她回答你的問題。結了婚的女人，不會輕易放棄婚姻的， 女人離婚就像被社會烙了一個 ”妳一定哪裡有問題，妳的老公才不要妳 “的印記，那樣被抽離的孤單 、被社會隔離的痛苦以及要獨自重新開始的不習慣，會讓女人寧願忍受殘缺不全的婚姻， 更何況你太太並不知你在國外的這一段。」
「曉涵， 妳知道嗎， 人在年輕時所做的抉擇，常常為了急於安撫內心裡的那塊空缺， 等走入婚姻才知道，也許那塊空缺可以被填滿，但其他面失去更多；年紀稍長， 才發現那塊空缺其實從來也沒被填滿過， 也不是從婚姻來補足 ；或者是說， 才發現原來自己當初執著的那個念頭是多麼可笑、 脆弱、 微不足道 ；人一衝動，很容易會看到片面就以為那是全世界了， 我跟我太太很年輕時就結婚了， 大家都覺得我高攀了， 的確， 她比我高一點，我太太雖然皮膚不好， 但是眼睛大大的、身材修長、玲瓏有緻，當初追她的人很多， 我很幸運， 她選擇了我，那時的我渴望安全感， 我們很快就結婚了， 婚後才慢慢發現我們有很大的差異性，她很節省， 她不買化妝品， 她的架子上甚至沒有一瓶保養品，我買衣服給她， 她會說我浪費錢 ; 我們家的家具都是別人家的二手貨， 可是有必要如此嗎? 我們雖然沒有很有錢， 但其實也並不缺錢，家裡請人裝潢，住起來應該會舒服些 ; 大家工作都忙， 花點錢請人家來打掃一下， 也比較不累， 可是我太太就是堅持要自己打掃， 如果我沒時間打掃， 她就生氣，有時我實在很想趁她不在請人家來清潔打掃一下 ! 她還訂下打電話不准聊天的規則， 她覺得電話是用來聯絡事情，不是拿來聊天的， 她說：『在上班時還講得不夠嗎？下班還要通電話聊天？！』; 我喜歡聽音樂， 可是她覺得買音響浪費;她甚至會質疑我為什要去喝一杯100 元的咖啡 ! 我們結婚十年從沒去看過電影， 她不喜歡。」他說。
「所以， 你都一個人去喝咖啡，看電影 ？」曉涵問。
「有時喝咖啡只是提供一種氛圍讓你可以放鬆、可以沉澱、可以很自在的翻翻書， 想想事情， 不是嗎? 我可是會用鮮奶打奶泡， 磨豆子，我泡拿鐵， 儀珍做鬆餅， 儀珍做的鬆餅可不是用鬆餅機壓模做出來的， 而是用平底鍋煎的， 很棒吧! 在鬆餅上灑上楓糖漿，焦黃色的糖漿沿著鬆餅的圓弧流進白色磁盤上， 永遠是不可預知的圖案…」他望向曉涵背後的窗外。
曉涵看著他，心想： 如果他不說話，也看不出來他經歷了這些心情的轉變，事實上兩年前跟兩年後的他面容並沒有改變， 甚至感覺更年輕了， 是歲月跑得太快來不及刻下痕跡了嗎 ?或是歲月在他跟儀珍的這段幸福日子裡永恆地停止了 ?!
「我是基督徒，可是我甚至願意為愛儀珍而下。地。獄。」他語氣堅定地說。
「我對不起我太太， 我有罪惡感 ; 她要婚姻， 所以我要繼續撐住婚姻， 從多倫多回來後， 我最大的問題，是我無法跟我太太牽手、擁抱、做愛，對我而言， 那會只是性交，我終於知道自己無法跟我不愛的人做愛， 我太太可能也不會多喜歡跟我做愛吧! 我想， 她只是認為如果我不跟她做愛， 代表的意義就是我不需要她、不需要這份婚姻。」
「人生的難題也許不在於抉擇， 而在於對於無法改變的現況無力。 在你心中早已經選擇了愛另一個女人， 因為愛的太深， 所以無法去碰另外一個女人，這是愛情的潔癖嗎？」曉涵問。
不能分享心靈的婚姻，在於她並無法懂他的心。
「大概有兩類的男人，一種是失去靈魂的追尋者，可以不斷外遇， 尋找新鮮的肉體 ; 另外一種男人是，愛上了一個女人， 就沒有多餘的愛給其他女人了； 有時很羨慕那種可以將人生這一齣戲演得很好的人， 可惜自己並不是那樣個性的人;我勇敢地選擇在戲中不去做假，那又如何呢，我還是無法讓儀珍得到幸福， 我太太還是離家出走。」他回答。
「有時選擇沉默， 選擇保留心中的秘密花園，其實是善待對方， 坦白真的就能讓彼此解脫嗎? 也許是殘忍，她可能終其一生都在自問： 到底哪裡做錯了 ? 為什麼要離婚 ? 」曉涵說。
「不管我怎麼做，都已經傷害到我生命中的兩個女人，面對已經存在的婚姻我只能盡量讓她和我的女兒減少痛苦，而對儀珍，我可能會毀了她的青春，如果她一直守著她給我的承諾， 那會是多麼的難熬與孤單。」 他說。
「擁有你的愛，儀珍她並不寂寞，只是思念的痛苦也許比零下20度的加拿大冬天還冷。」曉涵說著，披上了她的灰色長大衣，生命剎時又沉重了許多， 曉涵繼續對他說著：「你不覺得人生會變嗎 ? 也許你給了儀珍愛，然後你不得不離開她，也許她會覺得孤單¸開始找尋另外一份愛，有一天，她也許找到另一份愛，但幸福已經不是由你來給，但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你給了儀珍打開愛情的鑰匙，她找到了屬於她人生的完整，她的快樂並不完全只有你能給 ; 又也許你離開她，她將你們的這份愛一直放在心中，等你回到她身邊;人生太多變化，人生太多的也許，我們永遠無法掌握，但是人生的這些波波折折都會過去， 永遠要知道自己要什麼，永遠要知道自己堅持什麼， 永遠要知道自己的靈魂安身另命在哪個位置。 」
窗外的雨還下著，他的思念比雨還大，他的問題還是懸在每一個掉落在心上的雨滴裡。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都在寫自己的故事，有些人選擇喝兩瓶啤酒將自己生命的難題暫時忘掉，有些人選擇一無反顧地隨著自己的感覺走，即使一身傷也無怨無悔 ; 雨還是下著， 猛力打向玻璃，窗外的街景是越來越模糊了，車子呼嘯而過的引擎聲也被雨聲淹沒， 曉涵心裡看得很清楚，人生不可能負載那麼多，該負載的就負載吧!該忘掉的就忘掉吧!
儀珍告訴他 ： 「我願意等你十年 ： 等你回多倫多」。
曉涵問他 ： 「你跟她有承諾嗎？」
「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我。」他回答。
「我跟她同住的那段日子裡， 她已經在工作，而我正在攻讀碩士，每天早上五點就要起床，她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她願意為了我，早上五點起床煮早餐。 妳知道嗎 ？多倫多的冬天很冷， 真的很冷 ，可是那年冬天卻是我最美好的回憶。 我用最高級來形容，因為如果我無法回到儀珍身邊，那將是我這輩子最棒的感覺。那種感動並不是只存在於一瞬間，而是可以持續很久很久的， 這種感受我目前還無法精準地形容。」
「你打算跟你太太離婚嗎？」曉涵問。
「我已經跟她說了。」
「她怎麼反應？」
「她大哭大鬧， 說我現在錢有了， 學位有了，工作有了，就不要女兒跟她了， 後來她就跑出去了， 打她手機也不回…。那天晚上我本來想打電話給妳。」他說。
「她回來了嗎？」曉涵問。
「回來了。」他繼續說：
「我問她還愛不愛我， 她說：『如果不愛， 怎麼會自己帶著女兒留在台灣等你唸書回來， 可是你明明就一年半拿到碩士， 怎麼不馬上回國？！還拖了四個月， 你根本就不想回來， 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做什麼？你只是想到自己的前途，我感受不到你的愛。』」
「你怎麼回答？」曉涵問。
「我都有做家事阿，回到家就陪女兒做功課，幫妳處理辦公室的公文， 網頁掛了也是我幫你修理的，我是這樣回答她的。」
她回我說：「你是功能型的，我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愛。」
「你打算怎麼辦 ？」曉涵問。 他低頭不説。
過了許久，他說 ：「記得要出國前，我跟我太太坐在咖啡店， 我們攤牌， 我問她要不要跟我出國， 她說：『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了，只剩下道義與責任。』我回答：『我同意，那你願不願意放棄工作跟我去多倫多讀書，我們重新開始？！』她不願意，我就自己出國唸書了， 然後我認識了小我八歲的儀珍 ；我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 我每天禱告，為什麼神會讓我認識她 ？ 讓我毫無保留愛上她？ 她叫我搬去跟她住，她說可以省房租而且她願意幫我打理生活，我搬過去跟她住了一陣子， 後來覺得這樣不行， 會越陷越深， 又搬出來住 ； 很難想像， 在各方面， 她是跟我那麼地契合，而且她是那麼的俐落， 儀珍每天上班很忙，但是她的廚房卻是毫無油垢，她把家裡打理的乾乾淨淨， 舒服極了。」
「生命中如果有兩個女人，在你心中的比重絕對是不同的。」曉涵説。
他點點頭說 ：「現在工作忙， 有時打電話給我太太，跟她說 ：『我這禮拜住宿舍， 週末才回家。』我太太心情好時， 會說 ：『隨便。』心情不好時，會說 ：『反正我早已經當作沒老公了。』 回到家的感覺不太好， 總是有人擺臉色給我看， 你可以想像的到嗎？ 我們倆在一個屋簷下差身而過， 卻視而不見， 我們家的廁所在長廊的底端，有時去上廁所出來，而她剛好從廚房走出來，我們倆還會閃身， 怕碰到對方。」
他繼續地說：「我以為我太太是很獨立、堅強的新女性，所以我以為跟她說：『我們離婚吧！』會對她是一種解脫， 而對我而言， 會是另一個開始。」沒想到當我跟她說離婚時， 她衝出去， 一夜不回，我抱著女兒， 擔心極了， 害怕她去自殺，害怕她神智不清地跑出去會出車禍， 害怕她這樣衝出去會不會碰到壞人？！曉涵，妳說，這是愛嗎？我還愛她嗎？」
「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麼？」曉涵問。
「愛是激情、感情、承諾、責任、道義、親情。」他回答。
「你愛她嗎？」曉涵問。
「我不知道， 如果我不愛她，那她這樣跑出去， 我為什麼那麼擔心 ？！曉涵，妳覺得我太太還愛我嗎？！」他說。
「我不能代她回答你的問題。結了婚的女人，不會輕易放棄婚姻的， 女人離婚就像被社會烙了一個 ”妳一定哪裡有問題，妳的老公才不要妳 “的印記，那樣被抽離的孤單 、被社會隔離的痛苦以及要獨自重新開始的不習慣，會讓女人寧願忍受殘缺不全的婚姻， 更何況你太太並不知你在國外的這一段。」
「曉涵， 妳知道嗎， 人在年輕時所做的抉擇，常常為了急於安撫內心裡的那塊空缺， 等走入婚姻才知道，也許那塊空缺可以被填滿，但其他面失去更多；年紀稍長， 才發現那塊空缺其實從來也沒被填滿過， 也不是從婚姻來補足 ；或者是說， 才發現原來自己當初執著的那個念頭是多麼可笑、 脆弱、 微不足道 ；人一衝動，很容易會看到片面就以為那是全世界了， 我跟我太太很年輕時就結婚了， 大家都覺得我高攀了， 的確， 她比我高一點，我太太雖然皮膚不好， 但是眼睛大大的、身材修長、玲瓏有緻，當初追她的人很多， 我很幸運， 她選擇了我，那時的我渴望安全感， 我們很快就結婚了， 婚後才慢慢發現我們有很大的差異性，她很節省， 她不買化妝品， 她的架子上甚至沒有一瓶保養品，我買衣服給她， 她會說我浪費錢 ; 我們家的家具都是別人家的二手貨， 可是有必要如此嗎? 我們雖然沒有很有錢， 但其實也並不缺錢，家裡請人裝潢，住起來應該會舒服些 ; 大家工作都忙， 花點錢請人家來打掃一下， 也比較不累， 可是我太太就是堅持要自己打掃， 如果我沒時間打掃， 她就生氣，有時我實在很想趁她不在請人家來清潔打掃一下 ! 她還訂下打電話不准聊天的規則， 她覺得電話是用來聯絡事情，不是拿來聊天的， 她說：『在上班時還講得不夠嗎？下班還要通電話聊天？！』; 我喜歡聽音樂， 可是她覺得買音響浪費;她甚至會質疑我為什要去喝一杯100 元的咖啡 ! 我們結婚十年從沒去看過電影， 她不喜歡。」他說。
「所以， 你都一個人去喝咖啡，看電影 ？」曉涵問。
「有時喝咖啡只是提供一種氛圍讓你可以放鬆、可以沉澱、可以很自在的翻翻書， 想想事情， 不是嗎? 我可是會用鮮奶打奶泡， 磨豆子，我泡拿鐵， 儀珍做鬆餅， 儀珍做的鬆餅可不是用鬆餅機壓模做出來的， 而是用平底鍋煎的， 很棒吧! 在鬆餅上灑上楓糖漿，焦黃色的糖漿沿著鬆餅的圓弧流進白色磁盤上， 永遠是不可預知的圖案…」他望向曉涵背後的窗外。
曉涵看著他，心想： 如果他不說話，也看不出來他經歷了這些心情的轉變，事實上兩年前跟兩年後的他面容並沒有改變， 甚至感覺更年輕了， 是歲月跑得太快來不及刻下痕跡了嗎 ?或是歲月在他跟儀珍的這段幸福日子裡永恆地停止了 ?!
「我是基督徒，可是我甚至願意為愛儀珍而下。地。獄。」他語氣堅定地說。
「我對不起我太太， 我有罪惡感 ; 她要婚姻， 所以我要繼續撐住婚姻， 從多倫多回來後， 我最大的問題，是我無法跟我太太牽手、擁抱、做愛，對我而言， 那會只是性交，我終於知道自己無法跟我不愛的人做愛， 我太太可能也不會多喜歡跟我做愛吧! 我想， 她只是認為如果我不跟她做愛， 代表的意義就是我不需要她、不需要這份婚姻。」
「人生的難題也許不在於抉擇， 而在於對於無法改變的現況無力。 在你心中早已經選擇了愛另一個女人， 因為愛的太深， 所以無法去碰另外一個女人，這是愛情的潔癖嗎？」曉涵問。
不能分享心靈的婚姻，在於她並無法懂他的心。
「大概有兩類的男人，一種是失去靈魂的追尋者，可以不斷外遇， 尋找新鮮的肉體 ; 另外一種男人是，愛上了一個女人， 就沒有多餘的愛給其他女人了； 有時很羨慕那種可以將人生這一齣戲演得很好的人， 可惜自己並不是那樣個性的人;我勇敢地選擇在戲中不去做假，那又如何呢，我還是無法讓儀珍得到幸福， 我太太還是離家出走。」他回答。
「有時選擇沉默， 選擇保留心中的秘密花園，其實是善待對方， 坦白真的就能讓彼此解脫嗎? 也許是殘忍，她可能終其一生都在自問： 到底哪裡做錯了 ? 為什麼要離婚 ? 」曉涵說。
「不管我怎麼做，都已經傷害到我生命中的兩個女人，面對已經存在的婚姻我只能盡量讓她和我的女兒減少痛苦，而對儀珍，我可能會毀了她的青春，如果她一直守著她給我的承諾， 那會是多麼的難熬與孤單。」 他說。
「擁有你的愛，儀珍她並不寂寞，只是思念的痛苦也許比零下20度的加拿大冬天還冷。」曉涵說著，披上了她的灰色長大衣，生命剎時又沉重了許多， 曉涵繼續對他說著：「你不覺得人生會變嗎 ? 也許你給了儀珍愛，然後你不得不離開她，也許她會覺得孤單¸開始找尋另外一份愛，有一天，她也許找到另一份愛，但幸福已經不是由你來給，但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你給了儀珍打開愛情的鑰匙，她找到了屬於她人生的完整，她的快樂並不完全只有你能給 ; 又也許你離開她，她將你們的這份愛一直放在心中，等你回到她身邊;人生太多變化，人生太多的也許，我們永遠無法掌握，但是人生的這些波波折折都會過去， 永遠要知道自己要什麼，永遠要知道自己堅持什麼， 永遠要知道自己的靈魂安身另命在哪個位置。 」
窗外的雨還下著，他的思念比雨還大，他的問題還是懸在每一個掉落在心上的雨滴裡。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都在寫自己的故事，有些人選擇喝兩瓶啤酒將自己生命的難題暫時忘掉，有些人選擇一無反顧地隨著自己的感覺走，即使一身傷也無怨無悔 ; 雨還是下著， 猛力打向玻璃，窗外的街景是越來越模糊了，車子呼嘯而過的引擎聲也被雨聲淹沒， 曉涵心裡看得很清楚，人生不可能負載那麼多，該負載的就負載吧!該忘掉的就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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